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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(主围巾/南硕)学生金泰亨×律师金硕珍

 

  千禧年,已经是阳春三月,香港的天还是很冷。

  下了车,金泰亨不禁打了个机灵,右手攥紧书包带,缩了缩脖子。

  他和家里吵了架,今天是从家里搬出来的第一天。

  金泰亨得趁着天还没摸黑,快些找到中介阿婆指给他的住处。


  窸窸窣窣的,金泰亨穿的很薄,背着挎包,手里提着很大包的行李。

  看肩膀倾斜的角度,行李该是很重。

  要绕去12楼了,左手边的屋子该是属于他自己的小窝了,哪怕是短暂的,可金泰亨想起来脱开家里的事情便会开心。

  扬起的嘴角在11楼的楼梯间垮下了。


  1101的门忽然打开,穿着褐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快步出门,门都没来得及关就匆匆离开。大概是走的有些急了,男子撞到了金泰亨的肩膀。

  “抱歉。”男子的声音有些压抑。

  金泰亨眨了眨眼,不等开口,男子已经走远了。

  他轻轻放下行李,抬眼看看1101半敞的门,暖色的灯光溢出门槛,漫延在他脚下,光的正下方笼着一个气质温润的男人,背对着门,一言不发。复又看看出门那人离开的方向,半点儿影子都寻不到。

  为什么没看见脸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气质呢,金泰亨又看看暖光里的人。算了,他想。何必去多管闲事呢,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。

任由那扇门敞着,金泰亨转身上楼。


  刚离家的一周像是不应期,金泰亨在学校没有什么可忙的,下学就去阿青家的音像店帮忙,记完账就清点库存,闲暇时还能看看碟片。

  阿青搂着他女朋友坐在货架最里面的木椅上:“泰亨啊一会儿要不要去K歌房啦?慧怡说是叫了朋友一起玩,她那几个小姐妹可想和你见见啦。”

  “哎呀不能这么问啊,她们不想让金泰亨知道的。”阿青的女朋友声音有些尖,可能是离着远,还有一些虚无缥缈的模糊感。

  金泰亨垂着脑袋像是在思考着,然后他抬起头看看货架名录,找了找抽出一张《英雄本色》的碟片记到账目上:“不去啦,明天有考试不能通宵的。”


  十点,今天没有人值夜,阿青关了店,三人就在店门口挥别。

  金泰亨没急着走,他看着阿青两人渐渐走远,才转过身往反方向慢慢走着。

  还是有点儿羡慕的,有个伴儿能陪着,多好啊。

  像是地球有月亮,行星有星轨,太阳有宇宙,可他只剩下回家的路。

  踢着石子慢悠悠走着,前面有熙攘声传进耳朵,金泰亨抬起头。


  是那个人啊。

  楼下1101的住户。穿着黑色大衣,一手里提着公文包,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,刘海有些长了,盖住点儿眉毛。

  那个叫金硕珍的男人。

  昏黄的路灯光倾洒在他周围。


  他侧头了,脸扭向金泰亨那边。

  也不知道为什么,金泰亨几乎是跑着进了旁边的小巷。

  喘着试图平稳呼吸的时候,金泰亨还是往外探了几步。

  还是想再看看他,就一眼。


  金硕珍像是在和身边的几个同事开玩笑,大家笑的都很开心,夜晚寂静的街道上声音飘出好远。可明明是隔着半条街,金泰亨还是可以很肯定的说,他在金硕珍的眼睛里看见了星星。

  就像小时候打翻了母亲的首饰盒,碎钻耳饰缀着流苏安静地躺在地面。一点点光亮撒上去,就会止不住的闪烁,耀眼。

  那个人的眼里,是钻石一样的星光啊,他想。

 

  等回了家,已经十一点过半。

  金泰亨路过11楼时,心里还有一些忐忑,等到了自己房间拧了钥匙推开门,黑漆漆的屋子才让他找回实感。

  同学们有时会说,泰亨现在就一个人住了,真是羡慕。那时候,有一点点的虚荣心推着他回答:“还好啦。”可他现在才觉得一点儿都不好。

  楼下的男人也是一个人过吗,那上次推门而出的高个子男人又是谁,刚刚在外面,他是从律师事务所的楼间下来的,他是下了班和同事们出去过夜出去玩了吗,他今天是不是不会回1101了。


  老旧的电视机上放着周润发的电影,金泰亨躺在沙发上满心念的却都是金硕珍。

  搞什么,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罢了。

  可是,什么时候能和他再见一面,就好了。金泰亨睡着之前隐约想着。


  周末的晌午,金泰亨闲来无事想去音像店借盘碟片,刚下楼就正面碰见了金硕珍。金硕珍今天的穿着打扮很休闲,手里提着蔬果青菜还有一条鱼。怎么办,要不要打招呼,他认识我吗,金泰亨站在原地,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 对面的人见金泰亨停住脚步,就也站住。

  金泰亨看见金硕珍抬头对他笑了,眼睛眯了起来,嘴也抿着。


  然后又微微张开:

  “你好啊,1201的金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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